□ 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 廖新波
我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谈公立医院改革面临的问题。
一是医改配套支撑问题。医改的大方向非常明确,即人人享有基本医疗,将基本医疗作为公共产品提供给全社会,但在改革中仍存在一些羁绊与不足。
首先,体制创新要有环境,而不是各自为政。从克林顿到奥巴马,美国的医改经历了很长时间才开始,为什么?就是立法的问题。医院的性质有三种:公立性、私立非营利性、私立营利性。基于不同的法人基础有不同的诉求与管理,美日等国家对此都有相应的法律法规。而中国医改方案提出的“鼓励民营资本参与公立医院股份制改造”是一种什么形式仍在混沌中。所以,医改必须要依法进行。其次,要尊重生命。美国医改首先征求的是医生的意见,医生的意见决定了医改的方向,因为尊重生命是医改的第一要素。如果我们制定的政策很多都造成行政伦理缺陷,那么这样的医改怎么能进行得下去?第三,要专业自治。政事分开就是专业自治。政府不是万能的,是有限责任的政府,政府要解决的是公平问题,要解决最贫困人的生存问题、环境污染的问题、政策留去的问题,也就是创造合理政策的环境,这就是政府的责任。
我们要制定一个现代医学模式,即不以疾病为中心,而要从生理、心理方面来考虑问题,建立一套科学的医疗保障体系。
二是强基础的问题。医改要强基础,建机制。但是我们从央视“寻找最美医生”节目里面看到,乡村医生的看病问题都没有解决,怎么能让人才留在基层,又有谁愿去基层服务呢?在某些地区出现了空壳卫生院的问题,即卫生院建得好好的,但是没有医生,没有病人,这是一种很现实的情况。没有医生的地方怎么提供基本医疗呢?其实,在我的微博里面,愿意在基层医疗机构工作的人大有人在,只是他们提出的待遇等问题还没有见到曙光。
三是医疗下沉的问题。在医疗下沉方面,我们做了两件事,一个是多点执业,另外一个是双向转诊。多点执业目前面临着人事制度的困扰。而现在的双向转诊更多的是出于医院的利益进行的转诊,事实上没有多少是转得起来的。如现在的医联体很多是占领性的,或者把它当成哨所,为的是把资源吸过来。大医院跟多个基层医院建立了双向转诊关系,但大医院本就人满为患,能接受转诊吗?这种双向转诊如果要实行起来,必然会促使大医院兼并收购。基层医院也会想,我为什么要把这些资源给你?尤其是用这些资源可以从医保部门拿到更多的钱。而真正的双向转诊是基层医院将急重症患者转到大医院治疗,大医院将治疗后的这些患者或慢病患者转到基层医院接受康复治疗或慢病管理,同时大医院的医生下去指导,这样的双向转诊才有意义。
我的观点是,公立医院改革要实现三个回归:一是公立医院的公益性回归,谁来体现?政府;二是医务人员劳动价值的回归;三是对生命价值尊重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