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 玲
最近暴露的葛兰素史克行贿丑闻不过是医药行业腐败现象的一个缩影。医院以药补医的逐利机制与医药生产、流通企业结成了完整的灰色利益链，在这种潜规则运行机制下，行贿受贿等贪腐现象的发生也就不足为奇。
2009年，中国启动的新一轮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就是要斩断这条利益链。其中，基层（乡镇、社区）医疗机构以破除以药补医的旧制度为突破口，开启了重构体现公益性、惠及百姓的基层医药卫生制度的实质性改革，即基层医疗机构财政补偿、人事、分配制度和医药采购、配送制度的综合改革。但是，在我国的总医疗费用中，基层的医疗费用占比不到20%,其改革远远无法撬动长期形成的医药利益链。
随着基本医疗保险已覆盖近13亿城乡居民，政府对医疗卫生投入快速上升。从2007年到2012年，政府对卫生投入的平均年增长率为30%，是历史上增长最快的时期，医药蛋糕越来越大。从数据上看，2008年全国卫生总费用1.2万亿元，其中医院药品费用大约为3500亿元；2012年卫生总费用2.9万亿元，医院药品费用在9000亿元以上。自新医改以来，医药制造业和流通行业收入快速增长，企业利润增长幅度较快，充分享受了改革的红利。
但是，老百姓享受到的医改红利有限。过度的医疗和用药，虚高的药品和耗材费用，导致政府支出增加了，但是患者的负担并没有降低，使得百姓对医药卫生改革的成果感受不深。其中，医药腐败破坏了政府的公信力，腐蚀了医生，阻碍了医药行业健康有序发展，极大地损害了患者的利益和健康，导致医患冲突恶性事件频发，已到人神共愤地步。
对此，政府必须下决心直面并解决医药体制中的顽疾，像当年禁止军队经商办企业那样，以壮士断腕的气概取消以药补医机制，斩断医院、部分医生和药品生产流通环节形成的牢固的灰色利益链，使医院和医生回归救死扶伤的本职，使药品回归治病的功能。
笔者最近在福建三明市调研发现，以往三明市与全国其他地区类似，公立医院以药补医、回扣、大处方、大检查现象普遍。随着近年来保险覆盖率、报销比例的大幅度上升，医疗费用急剧上升，其医保难以维持。今年初，三明市所辖12个县的公立医院开始改革，政府承担举办公立医院的责任，通过对筹资、服务、监管、人才和药品等领域的综合改革，雷厉风行地取消以药补医机制，斩断医药灰色利益链。其中，院长和医生实行年薪制，所有药品实行零差率政策，将药品收入剥离出医院和医生的收益函数，以有效地降低药价，真正将改革的红利留给病人。三明市公立医院的改革办法，操作性强，可推广。
总之，政府要加快公立医院改革步伐，取消以药补医的创收机制，让公立医院真正回归公益性质，同时把药品购销领域的反腐败、反商业贿赂作为推进医改的重要手段。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
